葛玉霞修女 32 歲時來到台灣,

她長期在台東關山、成功,照顧弱勢和原住民,

知道病患沒錢,她不收診療費,

早年,甚至步行到偏遠部落看診。

服務病患 已經超過 50 年。

 

葛修女對台灣早已經有深厚的感情,

但是,她仍決定回瑞士...

雖然教友、牧師、民眾極力挽留,

她只說:「我老了,不想成為台灣人的負擔…」

「謝謝台灣人願意讓我照顧,我真的很愛台灣。」

 

白蝴蝶,是一首長笛豎琴二重奏,

是葛修女 在花東縱谷的身影,

也是一段葛修女與留學奧地利少女的故事...

一起看看她與台灣人的這段緣份!

 

 

 

我有瑞士、中文、原住民 3種名字

這是我一輩子 最牽掛的 3個地方...

我是瑞士人,中文名字是葛玉霞

瑞士名是 Marie-Therese Felder

阿美族名是 Kalas,是稻穀、豐收的意思。

我阿姨是修女,一輩子都在幫助人,

我決定學習她,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主。

 

24 歲時,我從瑞士的天主教護校畢業,

在瑞士醫院服務時,

我聽說台灣的醫護人力不足,

許多人沒有辦法得到妥善的照顧,

我向上帝禱告:希望有機會到台灣服務。

 

(圖片來自文化部網站)

 

32歲時,我第一次到台灣服務

你知道嗎...

原住民、弱勢 困苦到難以想像...

1965 年,32 歲的我第一次踏上台灣,

你可能無法想像...

當時的台東生活落後、貧困,

醫療資源也十分不足。

我們在台東關山成立 天主教聖十字架診所,

一直選擇在偏僻的成功鎮、大武鄉等地服務。

服務的病患大都是清苦的家庭,

我們看診幾乎不收費,

就算有,也是意思只收 5 元、10 元。

 

我發現有些病患住的偏遠,

沒有交通工具的他們沒辦法到診所。

高血壓、糖尿病、中風的病患

他們更需要醫療照顧。

於是,我開始徒步走到病人家,

後來才有腳踏車、機車...

 

協助看診、出診、準備醫療用品...

每天都很忙碌,

但我很感謝台灣人願意讓我照顧

漸漸地,我的工作模式變成 2 個時段

吃完早餐,祈禱結束後,

開始接待陸續來就診的病患,

協助醫師解說病情、調整藥劑。

 

下午騎車到院病患家中,

幫忙他們護理傷口、換氣切、鼻胃管、復健…

晚上回到修女院,

準備第二天的醫療用品。

 

 

 

有次車禍後,

我擔心自己無法探視病患

病人,不能沒有人照顧...

有時候,我想要多探視幾位病人,

不小心騎太快,也曾出了幾次意外。

有一次是風大雨大,一陣落山風下來,

我連人帶車滾了好幾圈,天主保佑,沒什麼大礙。 

 

另一次車禍就比較嚴重了,

我的肩胛骨斷了,腳趾頭也變形...

手術後,還是沒辦法馬上騎車,

但病人還是需要照顧,

於是,我選擇 走去探望病人。

 

其實,除了身體上的照顧,

讓我放心不下的…是他們對我的依賴。

(左邉為葛修女,圖/台東生活美學館提供)

 

就像獨居的原住民阿嬤說:

妳是我唯一的朋友

其實...他們也是我的親人!

像有一位獨居的原住民老太太,

她有高血壓、糖尿病,

幾乎都不與街坊鄰居接觸。

但是,她一聽到我騎車「噗!噗!」才剛到,

明明只會說山地話的他,

卻會冒出一句「天主保佑」

然後,高高興興地歡迎我。

 

對她來說,我就是唯一的親人、朋友,

她也像是我的親人一樣啊…

如果沒有人陪伴,他們一定覺得很孤單...

每次想到這...

再累,我想我還是會 靠神的力量堅持下去。

 

我希望給病人勇氣,

面對生命的困境

治療、傾聽、陪伴,

讓他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印象深刻的是一位鋸斷右腿的病人,

他全身肌肉萎縮,根本沒辦法動,

但只要他看到我,就會努力地坐起來 表示他在進步。

有時候,他也會很頹廢說:

與其這樣賴活,倒不如死掉算了!

我能為他做的,是不斷鼓勵他,

拍拍他的肩膀、握他的雙手,給他力量。

 

每次治療結束後,

也有些病患或家屬會埋怨、說沮喪的話,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陪伴…

常常,我也會替她難過而落淚,

我也只能再給他們一個擁抱...

 

很多人感謝我

但..比起勇敢的病患和家屬,

我做的根本不算什麼

我沒結婚,所以有時間奉獻。

跟許多勇敢病患

和長期照顧病患的家屬比起來,

他們才是真正的偉大。

我能做的…真的不多…

 

 

 

轉眼,好幾年過了...

那年半夜 痛到大哭的小女孩長大了

還貼心地 寫了「白蝴蝶」來形容我

十幾年前,我在成功診療所服務,

有天半夜,我們已經睡了,

卻突然有很急的敲門聲,

原來 一個 4歲的小女孩耳朵痛得受不了

我和已故的布素曼修女看診後,

那個痛到不停大哭的小女孩 才慢慢平靜入睡。

 

這個小女孩的名字叫盧葦,

後來她留學奧地利學音樂,

還寫了一自創的「白蝴蝶」,

她說我總是騎著偉士牌老機車訪視偏鄉病患,

行進時,白頭巾飄揚有如舞蝶一樣。

 

台灣人就是那麼可愛…

你說…我能不愛台灣嗎?

(葛修女與盧葦。圖片來自世界黃頁網)

 

如果有天,我老到無法騎機車了...

我只希望 能待在療養院陪伴大家

等我老了,騎不動摩托車時,

我希望回到關山的療養院,

不用出門,可以好好陪伴院內病患,

這就是我最大的滿足了!

 

我早記不得照顧的病患到底有多少了。

只要看到病患 有一點點的進步,

就是我最大的喜樂,

也是我投身護理的最大原動力。

 

幾年前,跟我一起服務的布修女過世,

有人問我:想不想家?

怎麼不回瑞士和家人團聚?

我懷念家鄉瑞士,卻捨不下台東…

這裡像瑞士一樣,有山、也有湖,

還有大上好多的海,

更重要的是…

台灣有那一分濃得不化開的人情味!

(圖片為楊大和拍攝)

 

我老了,決定要回瑞士,

不想成為台灣人的負擔... 

一轉眼,在台灣的 50 多年很快就過了,

我也真的老了,身體也不好…

我很喜歡在台灣,

也覺得大家都對我很好,

雖然很多人一直挽留...

但是沒有別的辦法,我已經 80 多歲,

沒有辦法再照顧台灣人...

 

瑞士的教會有安排護理人員可以照顧我,

雖然很捨不得,還是決定要回瑞士…

「我老了,不想成為台灣人的負擔」

 

還是要跟可愛的台灣人,說聲再見,

病患和朋友們,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

謝謝台灣人願意讓我照顧,

我真的很愛台灣。

 

小編採訪後記

2016 年 6 月 15 日,

葛玉霞修女從高雄小港機場起飛,

回到她的祖國瑞士。

 

盧俊義牧師和其他教友集資,

幫她買了商務艙機票,

只希望身體不好的葛修女在飛機上

可以躺著能舒服一點…

就像盧牧師說:

「這是台灣人唯一能替她做的」。

 

葛修女在台東默默奉獻 50 多年的歲月,

卻選擇離開她「捨不下」的台東。

她的理由是:不想浪費寶貴的全民健保資源,

因為,葛修女不願意成為台灣人的負擔...

 

我想...

台灣人欠她的

不只是一張商務艙機票

而是, 一輩子恩情…

 

葛修女比台灣人更愛這塊土地,

她對台灣人的愛,是付出無所求。

謹以此文 向這位溫暖台灣的 葛玉霞修女致敬。

 

本文為 CMoney 整理報導,未經授權,請勿轉載!

(首圖來源 / shutterstock)